流感下的恐慌与焦虑：新药将在国内开展临床试验

“对于今年的流感趋势，没有人能准确预测，去年有明显的流行情况，今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显迹象。但今年的特点是气候变化大，台风、大雨多，这种情况下，流行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日前，在新加坡举行的第10届国际流感控制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接受包括21世纪经济报道在内的专访时表示，“中国北方一般10月后就开始有，应该保持高度警惕。”

2018年初，一篇《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引发了公众对流感病毒的热议，小小的“感冒”致死，引发了舆论对流行性病毒的恐慌和焦虑。

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曹彬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此次事件“一让老百姓认识到流感不是一种普通疾病，它是一种具有非常强的传染性、致病性、致死性和致残性的严重疾病。二是得了感冒就吃消炎药是普遍误区。三是可以避免或者预防流感的方法是疫苗。”

上述两位专家提及的传染、预防、药物和疫苗，是近年来流感的几个关键词，可归纳为：流感不是一般的感冒，具有强传染性；有非医疗性的预防手段如良好的卫生习惯和隔离，也有医疗性的预防手段如疫苗；在治疗上有抗病毒药物使用。

高危？不高危？

根据世卫组织（WHO）定义，流感是一种由流感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感染，易于人际传播；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可感染任何年龄组的人群；在温带地区，季节性流行主要发生在冬季，而在热带地区，流感的季节性不明显，全年均可发生，如新加坡。

季节性流感病毒分为甲、乙、丙、丁四型。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可传播并引起季节性流行性疾病，目前仅有甲型引起了流感大流行。现在常说的人际流感传播病毒是甲型H1N1和甲型H3N2流感亚型。甲型H1N1流感在2009年大流行，它取代了2009年之前流行的甲型H1N1季节性流感病毒。

据WHO报告，每年流感季节性流行在全球可导致 300 万-500 万重症病例，29万-65万人死亡。在中国北方城市和南方城市，流感相关呼吸和循环系统疾病超额死亡率年均分别为 12.4/10万人和8.8/10万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阅国家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局发布的数据，2018年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报告显示，丙类传染病中，发病数前5位的病种依次为手足口病、其他感染性腹泻病、流行性感冒、流行性腮腺炎和急性出血性结膜炎，占丙类传染病报告发病总数的99.80%；报告死亡数的病种依次为流行性感冒、手足口病和其他感染性腹泻病，占丙类传染病报告死亡总数的100%。

2018年，全国流行性感冒发病数为765186例，死亡数153人。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对今年至今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概况统计，2019年1-7月，全国流行性感冒发病人数合计2002941例，死亡人数280人，已远超去年总人数。

世卫组织突发卫生事件规划执行主任Peter Salama博士说，“这些数字表明，流感的高负担及其对世界带来的巨大社会和经济代价，凸显了预防季节性流感流行，以及为大流行做好准备的重要性。”

流感的特征是突发高热，咳嗽（通常是干咳），头痛，肌肉和关节痛，严重身体不适，咽痛和流鼻涕。咳嗽可以很严重，可持续两周或两周以上。一方面，大多数流感病人无需就医就可在一周内康复。但另一方面，流感可导致严重疾病或死亡，特别是在高风险人群中，致死的常见呼吸道疾病包括肺炎和支气管炎。

流感病情严重或产生并发症的高风险人群为：孕妇，59个月以下的儿童，老年人，慢性病患者和免疫抑制个体（如艾滋病毒/艾滋病、接受化疗或类固醇治疗、恶性肿瘤）。卫生工作者因接触病人而具有很高的感染风险，而且有使感染进一步扩散到易感人群的风险。

从感染到发病之间的间隔时间大约2天，但可在1天到4天之间。

“我建议患者首先在社区医院看，医生应该懂得如何鉴别流感和感冒，除了检查，重要的是要了解周围情况，比如一家几个人都有同样的症状。”钟南山表示，“现在最常用的药物就是奥司他韦，中医也有些方法，并不是抗流感病毒本身，而是让肌体的反应降低。”

疫苗与药物

根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2018年医务人员流感培训手册》：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病毒感染及其严重并发症的最有效手段。在流感流行季节，对临床怀疑为流感，特别是有重症流感高危因素的患者或重症流感患者，应尽早使用抗流感病毒治疗，减少并发症、降低病死率、缩短住院时间。

世卫组织建议每年为以下人群接种疫苗：孕期各阶段的孕妇，6个月至5岁的儿童，65岁以上的老年人，慢性病患者和卫生工作者。

但中国的流感疫苗接种率大大低于欧美国家，甚至一些亚洲和南美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防处主任冯录召在上述大会上提供的数据显示，中国的流感疫苗接种率约为1%~3%。在各个高危人群中，中美对比差异更大。

孕妇在美国的接种率为50.3%，但在国内妊娠期妇女接种疫苗却是禁忌；低龄儿童中，美国接种率为70.4%，中国多城市的调查结果为26%，西宁为12-13%；老年人群体，美国为66.7%，中国多城市结果仅为4.3%；对比最强的是在医务人员中，美国为77.3%，在中国青岛的一项调查显示其接种率只有4.8%。

而对于已发病人群来说，应尽快使用奥司他韦进行治疗。

每年流感季都会有人求购奥司他韦即“达菲”，其公司罗氏制药在去年推出了“升级版” Xofluza。

“这是20年来第一个新的抗病毒流感治疗方法，具有新型作用机制。”时任FDA局长Scott Gottlieb说，“虽然有几种FDA批准的抗病毒药物可用于治疗流感，但它们不能代替每年的疫苗接种。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建议在10月底之前接种疫苗。”

相较于达菲需多次服用，Xofluza是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被批准用于治疗本应健康流感患者单剂量口服药物。在上述流感控制大会上，罗氏出示了Xofluza两项III期临床试验的积极数据。Xofluza使接触感染者后患上流感的风险降低86%。单剂量Xofluza对未满12周岁既往健康的儿童流感患者，是一种耐受性良好、有效的潜在流感治疗手段。

该药物尚未在国内获批，据罗氏方面介绍，即将在国内开展Xofluza重症病人的临床研究。对于重症病人的入组，钟南山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首先要证实病人是流感病毒引起，有临床症状如4、5天病情加重，出现气促、发烧没减退、氧和指数下降等，按照病情的进程来考虑。该药物能够使病毒载量在体内很快下降，传染性减少，病人症状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