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舒缓治疗机构:让每一朵“雏菊”有尊严地开放
时间:2019-08-31 10:39:37 来源:工人日报
[导读]儿童舒缓治疗不仅能帮助身患恶性疾病的患儿,也能抚慰他们的家庭让每一朵“雏菊”有尊严地开放距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不远的一栋酒店里,藏着一家“托儿所”。儿童桌椅,乐高玩具,故事绘本……若不是入口处挂着“儿童舒缓治疗活动中心”的招牌,很难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看到身患恶性疾病的孩子被治愈是所有人的愿望。
距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不远的一栋酒店里,藏着一家“托儿所”。儿童桌椅,乐高玩具,故事绘本……若不是入口处挂着“儿童舒缓治疗活动中心”的招牌,很难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到身患恶性疾病的孩子被治愈是所有人的愿望。”做医生20余年,北京儿童医院血液肿瘤中心医生周翾见过许多病愈后的欢笑,也目睹了大量患儿因不当或过度治疗,承受巨大的生理和心理痛苦。2015年,周翾与相关基金会合作,建立起这间儿童舒缓治疗活动中心;两年后,她又通过众筹的方式,开办了北京第一家儿童临终关怀病房“雏菊之家”。
“让能够痊愈的孩子活得更好,让无法治疗的孩子走得更平静。”在周翾和她的团队的努力下,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血液肿瘤患儿家庭,在病房和出租房之外,找到了能获得片刻安宁的栖身处。
舒缓治疗不是放弃治疗
“舒缓治疗不是放弃治疗。”周翾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次类似的解释。她在北京儿童医院开设了舒缓门诊,不少经介绍而来的家长上门后的第一个问题都是:“这是不是表示我的孩子没救了?”
其实,大部分来到活动中心的孩子都已经挺过了最难的治疗阶段,进入较为稳定的维持期。但由于长期生病和化疗,患儿无法按正常轨迹成长,还可能出现感染、呕吐等症状,整个家庭都因此承受着压力和痛苦。
“所谓儿童舒缓治疗,就是让患有威胁生命的疾病或慢性疾病的儿童,从生理、心理等方面获得跨学科团队的帮助,这种帮助同时包括了对患儿家庭的帮助。”周翾告诉记者。
免费开放4年多来,儿童舒缓治疗活动中心几乎全年无休,由志愿者轮流值班。从墙上张贴的一张课程表记者看到,活动中心为患儿安排了花艺、剪纸、国学小课堂等课程。舒缓治疗活动中心负责人于瑛介绍,由于高敏感度的身体状况,患儿即使病情趋稳,短期内也不能到公共场所玩耍,更不能正常上学。“在这个特殊的‘幼儿园’,孩子们能学习、能社交,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和普通孩子有很大的不同。”
在中国,平均每1小时,就有4名儿童被诊断为恶性肿瘤,最常见的是白血病、淋巴瘤和实体肿瘤。以白血病为例,虽然医学的进步使得80%的白血病儿童可以被治愈,然而仍然有近五分之一的的孩子没有这样的机会。看到曾经接受过舒缓治疗的孩子因肿瘤复发,在生命末期还要承受不必要的治疗之苦,周翾觉得,舒缓治疗还要再向前进一步。
2017年,北京第一家儿童临终关怀病房“雏菊之家”在北京松堂关怀医院创立。在那里,病房布置得像家一样温馨,专业医护人员会通过药物减轻疾病带给患儿的疼痛,家人和志愿者陪着孩子们聊天、游戏,让他们平静度过最后的时光。
“人间走一回,有尊严地告别,与好好活着一样珍贵。”周翾说。
疼在身上,也痛在心里
在舒缓治疗活动中心服务一年多,庞超对一位5岁的男孩记忆很深刻。刚来时,男孩常常会无预兆地高声尖叫。在一次活动中心组织的演出中,他的尖叫甚至让演出无法继续。
“你为什么要这么叫啊?”庞超问,男孩只挤出了一个字——“疼”。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庞超依然唏嘘不已。
疼痛,是每一位恶性疾病患儿在治疗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经历。疾病本身会疼、做腰穿骨穿会疼、化疗会疼,化疗以后长细胞会疼……但是,在许多救子心切的家长看来,为了挽回孩子的生命,疼痛是可以忍耐的,也不需要做特别处理。
“实际上,疼痛会严重影响孩子的睡眠、情绪和生活质量。”周翾说,疼痛管理在舒缓治疗中居于重要位置,轻度疼痛,可通过转移注意力、按摩等方式缓解。当疼痛达到中重度级别后,就需要药物干涉。“尽量让患儿感到舒适,这是目前广受推崇的理念。”
除了镇住生理上的疼,缓解心理上的痛也是舒缓治疗的关键一环。
庞超遇到过不敢睡觉的孩子,“有的怕睡下就醒不过来,有的怕过去在梦中见到的不好的场景。”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告诉周翾,生病后他最怕别人或怜悯或好奇的眼光,所在的学校为他募捐,他却趁天黑把海报撕掉了。
在舒缓治疗活动中心,患儿家庭可以在周六下午预约一对一心理辅导。“孩子病了,更煎熬的是大人。”于瑛告诉记者,儿童舒缓治疗与普通成人安宁疗护最主要的区别,是前者需要花费大量人力和时间对家长进行心理干预和疏导,“丧子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对每一个前来舒缓治疗的孩子,志愿者们都不会主动询问病情。但庞超发现,家长们会自发抱团取暖。从一开始分享租房、挂号等信息,到后来相互倾诉、安慰,“无意间,这也成了家长们的一种支撑。”
改变观念,是治疗的第一步
于瑛时不时会收到家长的“抱怨”:活动中心太小了。由于场地限制,活动中心每节课最多只能容纳10名孩子参与,“通知刚发出不久,名额就报满了,常常有家长报不上名。”
更令周翾和于瑛感到迫在眉睫的,是要尽快募集资金给“雏菊之家”增加床位。目前,“雏菊之家”每次只能接收一个家庭,已经有好几位患儿的家庭在排队等候。
资金紧缺,是周翾团队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据了解,目前,舒缓治疗活动中心和“雏菊之家”的运行、维护费用大部分依靠相关儿童基金会的捐款。要扩大规模,这些钱远远不够。
2017年,原国家卫生计生委曾出台了《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试行)》和《安宁疗护中心管理规范(试行)》,对于安宁疗护机构的建设标准等进行了规范。如北京市提出,在综合医院、专科医院、护理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开设安宁疗护病区,增加服务资源,逐步提高安宁疗护床位数。
“具体到儿童舒缓治疗领域,无论是场地设施还是从业人员培训,乃至观念培养,我国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据周翾介绍,目前除了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许多地区还没有儿童舒缓治疗和临终关怀机构。她正在与全国各地的同行推动儿童舒缓治疗标准课程的制定,建立实习基地,组织更多培训。
在最早推行儿童舒缓治疗的上海儿童医学中心血液肿瘤中心,10余年里只为100来位生命末期的患儿提供了安宁照顾。事实上,该中心每年收治的各类新发血液肿瘤疾病患儿都有600多例。
“儿童舒缓治疗应贯穿于疾病治疗的全过程,第一步,就是让更多人接受这一理念。”今年7月,在一场公益活动中,周翾做了题为《让不被治愈的孩子走得更有尊严》的演讲。关于“为何要做舒缓治疗”等内容,她已经在不同的场合陈述了很多遍,但她说,这件事,她还要继续说下去,也要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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