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开支由公款报销 法国高官频曝类似丑闻

法国国务部长兼生态转型和团结部长弗朗索瓦·德吕吉7月16日辞职。媒体先前披露，德吕吉用公款宴请朋友吃豪华大餐并装修住宅，令法国政府承受压力。

在法国政坛，公职人员用公款报销个人生活开支的情况并不罕见。

种种开销寻报销

法国新闻网站“梅迪亚帕”7月初爆料，德吕吉2017年6月至2018年10月担任国民议会议长期间与妻子举行十多次豪华宴请，多数是招待朋友，却由公款埋单。

在一张据信“情人节”拍摄的照片中，德吕吉美滋滋地吃着大龙虾，餐桌上玫瑰花瓣散落，烛光摇曳。“梅迪亚帕”报道，宴请所配酒品每瓶价格在100至550欧元(约合722.8元至4250.6元人民币)不等。

一些媒体把这件事称作“龙虾丑闻”。

“梅迪亚帕”7月11日继续爆料，德吕吉在法国西部城市南特市附近以面向低收入家庭的优惠价格租住公寓，尽管他的工资水平远超廉租房申请者收入的上限。

报道说，德吕吉去年9月转任政府部长以后以6.3万欧元(约合48.7万元人民币)公款装修一套位于塞纳河畔的政府分配住宅，而且公款报销妻子奢侈购物支出。

这家专注披露法国公职人员不当行为的网站在德吕吉7月16日辞职当天再次放料：德吕吉2013年至2014年利用国民议会议员职务经费，交付他所在法国欧洲生态党－绿党的会费，总计9200欧元(约合7.1万元人民币)。

另据法国《巴黎人报》报道，德吕吉的妻子花费500欧元(约合3864.2元人民币)购买一只金色吹风机，由政府报销。

“梅迪亚帕”网站指认德吕吉夫妇滥用公款，呼吁法国当局彻查。至少两名前内阁部长呼吁德吕吉辞职。

匆忙辩解显苍白

德吕吉在“龙虾丑闻”曝光之初急于为自己辩解，一度拒绝辞职。他在接受法国商业调频电视台采访时声称，自己对龙虾过敏、不喜欢香槟。

他说，出任议长期间的宴请是“非正式的工作餐”，他喝的酒从来“没有超过30欧元(约合231.9元人民币)一瓶”。

采访过程中，德吕吉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宣称，举办奢华晚宴对法国议长而言是“常有的事”。他从来没有要求厨师准备龙虾，“我不喜欢吃那种东西，没吃过，对有壳的水生动物过敏。我不喜欢牡蛎，讨厌鱼子酱，香槟让我头疼”。

就违规租住廉租房一事，他没有否认租那里的房子，但坚称对那是廉租房一事一无所知，房东和房地产中介机构“从未告知实情”。“我一辈子从未申请过廉租房。”

德吕吉7月10日最初拒绝道歉，次日被法国总理爱德华·菲利普叫到办公室谈话，随后公开道歉。德吕吉当时告诉公众，他可能“作出错误决定”，愿意“纠正”。

迫于不断加大的舆论压力，德吕吉7月16日辞职，但否认行为不当，声称“针对我家庭的攻击与舆论私刑迫使我采取必要对策”。

他说，已经对“梅迪亚帕”提起诉讼，指认这一网站对他施以“伤害、抹黑和毁灭”。

“梅迪亚帕”联合创始人埃德威·普莱内尔告诉法兰西24电视台，“德吕吉需要明白，不能公款私用”，否则后果严重。

表里不一露虚伪

德吕吉现年45岁，在马克龙竞选总统之初投入马克龙阵营，深得后者信任。马克龙2017年5月胜选，德吕吉随后就任国民议会议长。德吕吉2018年9月起出任环境部长，后因国务部长的身份成为马克龙政府中仅次于总理菲利普的二号人物。

不过，龙虾丑闻曝光后，马克龙没有力挺德吕吉。马克龙7月15日晚首次公开回应这一事件，说总理会着手调查。德吕吉16日辞职后，总统府爱丽舍宫接受辞呈。

德吕吉辞职一周以后，法国总理办公室和议会方面分别发布报告，回应德吕吉滥用公款丑闻。总理办公室报告认定德吕吉花费6.3万欧元公款装修政府分配住宅的做法“没毛病”，称相关花销标准在国际范围内“广受认可”；议会报告说，德吕吉出任议长时的宴请大体“不违规”，但其中3次晚宴“涉嫌规格超标”。

尽管如此，国际媒体评述，“黄马甲”抗议没有结束之时，德吕吉龙虾丑闻的曝光不啻为给马克龙政府带来重创。

马克龙参加竞选时曾承诺，当选总统后将推动立法，打击利益冲突，让法国政坛更加清廉。德吕吉出任议长以后主导推动削减议员可用支出等清廉政策，包括下调议会接待费用标准13%。

为彰显清廉形象，德吕吉在接受商业调频电视台采访时自称生活节俭，例如在议会晚间会议结束以后确保会议室的灯全部关闭。

德吕吉7月10日解职他的办公室主任妮科尔·克莱因。但若论两人所做不当行为，实在是“半斤八两”。《法兰西西部报》披露，克莱因租下位于巴黎的一处廉租房12年，多年不住，却宣称那里是 “主要住所”。

类似丑闻频曝光

德吕吉之前，法国政坛曝光不少用公款报销个人奢华生活支出的官员。

2005年，法国经济、财政和工业部长埃尔韦·盖马尔被曝用公款租住巴黎市中心一栋豪宅而下台。这栋豪宅位于巴黎市区黄金地段，靠近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是一套总面积600平方米的错层式住宅，比一般标准公寓大3倍，每月租金高达1.4万欧元(约合10.8万元人民币)，完全由政府埋单。

2010年，副部长级官员克里斯蒂安·勃朗因用公款报销雪茄费1.2万欧元(约合9.3万元人民币)被迫去职。

2013年，经济和财政部分管预算事务的部长级代表热罗姆·卡于扎克因避税丑闻而辞职，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卡于扎克在职时的部分职责正是打击逃税。

他的落马曾令时任总统奥朗德面临严重政治危机，引发舆论关注其他政坛高官的财务状况。为回应关切，奥朗德随后要求政府部长公开个人财产。

2014年4月，奥朗德的高级助理阿奎利诺·莫雷勒辞职，原因是他把大约30双手工定制的皮鞋放在总统府并且利用公款请人擦鞋，明知公派司机平时业务繁忙、依然经常要求司机替他接送孩子。

2017年3月，即奥朗德的总统任期即将结束之时，时任内政部长布鲁诺·勒鲁因“空饷门”请辞。按媒体的说法，2009年至2016年，勒鲁在担任议员期间多次短期聘用两个女儿为助手，与女儿们一共签下24份临时雇佣合同。虽然合同中所登记的工作时间多为学校假期，但有些时间却与其女的实习工作和课程安排相冲突。比如，一名女儿在出任议员助理期间还在比利时一家化妆品公司做全职实习，另一名女儿则在课业繁重的学期内担任议员助理。

同在2017年，前总统候选人弗朗索瓦·菲永被指安排妻子儿女以议员助理身份多年领取高额薪水，同样深陷“空饷门”丑闻，一定程度上助益马克龙在当年总统选举中异军突起。

马克龙就职总统以后，“空饷门”并没有随之在舆论界销声匿迹，“主角”换成了当时新上任的几名部长级官员。

2017年5月，法国《鸭鸣报》披露，时任国土协调部长里夏尔·费朗2014年雇用儿子出任其议员助理数月，引发外界猜测其子是否吃过空饷。时任欧洲事务部长德萨尔内、时任司法部长贝鲁和时任国防部长茜尔维·古拉尔在2017年均因类似嫌疑接受了法国司法机关的初步调查。

2017年6月议会选举后，马克龙改组内阁，有贪腐嫌疑的部长人选悉数“出局”。

今年5月，巴黎周边的勒瓦卢瓦－佩雷市市长帕特里克·巴尔卡尼在巴黎出庭受审，罪名是伙同其出任副市长的妻子伊莎贝尔实施税务欺诈。夫妇俩2007年至2014年为逃税向政府隐匿包括两栋海外豪华别墅在内的1300万欧元(约合1亿元人民币)资产，还涉嫌权钱交易、洗钱等罪名。(本报特约记者 陆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