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厘子自由” 到“苹果不自由”

从2019年春节小镇青年们或是返乡白领率先引领的车厘子热，到近一个月以来苹果、西瓜等传统日常水果的价格飙升，百余天的时间内，果篮里的故事已经从“车厘子自由”转到了“苹果不自由”。

根据海通证券研究所数据，5月17日富士苹果批发价格在短短两个月已经增长约30%，与去年同期相比涨幅更是超过60%。而且，苹果涨价不是孤立现象。根据农业农村部统计，今年以来哈密瓜的涨幅高达124.6%，而香梨和西瓜的涨幅也分别达到37.8%和30.0%。水果价格上涨也反映到通胀上，2019年4月鲜果CPI同比大幅上升至11.9%，相比3月提高4.2个百分点，拉动CPI上涨0.22个百分点。除了现货价格外，期货市场上苹果和红枣的价格也节节攀升，5月以来苹果和红枣期货价格分别上涨16.2%和10.7%。

如果说车厘子对于消费者而言尚属“可选商品”，那么苹果、香梨、西瓜则可谓日常所需。因此，这一轮水果价格上涨引发了广泛关注。

究其原因，供需的变化仍是最主要的影响。

从供给端来看，产量明显下降造成了供给不足。2018年，苹果主产地山东、陕西、甘肃低温持续时间较长、开花期大风导致大量花朵未受粉就凋落，秋季产果量大幅下降；而去年产量的下降直接影响了今年库存偏低。据海通证券数据，目前苹果主要产地的库存相比历史同期水平都有明显下降，其中4月25日陕西地区的苹果库容比已经下降至8%，远低于2018年同期水平的23.5%；4月25日山东地区的苹果库容比为24.1%，相比去年同期也下降了3.7个百分点。

从需求端来看，整体需求虽然没有剧烈增长，但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一是出于健康饮食的考虑，不少家庭对于水果的重视程度和需求量出现了上升；二是结构性变化，从传统菜市场或地铁口小商贩推车上的“亲民价水果”，到盒马生鲜、每日优鲜以及一些精品超市中的“精包装、有机健康”水果选择，需求端对于水果乃至“高价水果”的青睐度在上升。

此消彼长，加剧了水果的供需失衡，并直接反映在了价格上。同理，受非洲猪瘟影响的猪肉价格也在近几个月来不断攀升。在国家统计局的CPI中，猪肉价格自3月开始上涨，到4月涨幅就已经扩大到14.4%。农业农村部数据显示，5月21日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猪肉平均价格达到20.63元/公斤，同比涨幅达到32.1%。

既定的现象已成事实，更令市场关心特别是普通消费者关心的是，百姓痛感最为明显同时对中低收入群体影响最大的主要食品价格上涨是否会延续？

对此，业内人士分析认为，本轮食品类价格上涨多是由于特定品种的供给端收缩，这意味着其他供给正常的食品价格上涨空间不大。此外，今年未出现货币超发，非食品类CPI同比存在下行压力。因此，不容易出现各类消费品价格的全面上涨，对老百姓生活质量的整体影响不会过大。

而从更中长期来看，此前有不少人担心中美贸易趋势不明可能进一步刺激价格上涨。就上述担忧，海通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姜超认为，虽然去年我国大幅提高美国进口水果关税，导致我国进口水果供给也出现下降。但是由于目前我国水果主要以国内供应为主，同时贸易摩擦主要影响美国进口，因此冲击相对有限。

此外，替代性选项也将为这轮水果价格高烧降温。供需结构的调节不仅在单一品类内发挥作用，“买不起苹果就买梨”等选择在一段时间内可能推高梨的价格，但也避免苹果价格畸形走高。随着市场回归理性，此前出现的部分水果商囤货惜售的现象也将得到缓解。同时，随着季节更替，目前春夏交替造成的部分品种稀缺问题也会改变，包括近期高价销售的西瓜等水果价格大概率将随着供给放量而下降。

当然，除了上述客观因素之外，一些其他影响因素也值得关注。例如，从果农、菜农到消费者，往往要经历多道流程，技术上从采摘之后，有选果评级、倒运、加工、产装、运输、批发、零售多个流程。这固然是高效分工驱动的专业主义，但也无形中层层叠加推高了成本。此外，囤货居奇以及“大小年”等非理性市场调节等老问题也不同程度影响了供给，并进而影响了价格。

总之，从“车厘子自由”到“苹果不自由”，与民生的紧密联系让市场对价格波动更为敏感。一方面，舆论切忌过度炒作价格上涨，引发民众担忧情绪，甚至让部分市场主体产生惜售、囤货的心理；另一方面，在“倒春寒”等不可抗因素之外，如何在商业流程、市场规范等方面进行优化，关注市场需求结构的变化并予以满足，仍然值得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