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行业的保健帝国:紫光频上黑榜 松花粉被传抗艾滋

导语：据2014年~2018年国家及省级食药监对于91家直销企业的产品抽检情况显示，紫光上榜次数最多，共3次，其中1批次为涉嫌假冒产品。松花粉枸杞子片不合格原因是大肠菌群、菌落总数超标，这说明卫生条件较差；金奥力牌绿茶肉碱胶囊则为功效性指标肉碱未达标。

2019年1月，“百亿保健帝国”权健深陷舆论漩涡，集团董事长束昱辉等涉嫌传销被刑拘，随后华林也被立案调查。整个直销行业“四面楚歌”，崩溃之势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

这些活跃在特定群体的直销品牌都有哪些？不合格情况如何？为何直销产品饱受争议呢？

直销产品中保健食品占比超八成

2006年2月22日，雅芳拿到了中国直销行业的第一张牌照。在这十多年时间里，安利、无限极、天狮、尚赫等企业纷纷加入到直销阵营中来。

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官网的信息显示，在中国合法注册的直销企业有91家，直销产品的类型涉及保健食品、化妆品、保健器材、保洁用品、家用电器、小型器具等多个领域。

迄今为止，91家直销企业合计注册了3766款直销产品，其中保健食品占比超过八成。

当中，拥有直销产品最多的企业是雅芳，有化妆品、保健食品、保健器材等3类共681 种产品，其次是安利，涉及保健食品、化妆品、保健器材、保洁用品、小型厨具、家用电器等6类共479 种产品。

相反地，东升伟业、康美、大溪地诺丽、康美来、未来生物、琪尔康、好当家、以岭、安永等企业则仅以一款直销产品在行业内立足，比如安永牌永健益身胶囊、琪尔康翅果油软胶囊。

但是，有的企业虽然拥有一款产品合法直销的资格，但他们的当家产品却远远不止一种。

以东升伟业为例，其注册的直销产品仅有爱东牌洋参鹿茸胶囊一款，但从官网的产品展馆来看，东升伟业所销售的产品五花八门，涉及保健食品、保健器材、化妆品、洗洁用品、酒类、日用品、服装等多个行业。

抽检数据：紫光上榜次数最多

如今，整个直销行业被放在聚光灯下，公众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这种绕过传统批发商和零售通路的直销产品，质量真的如此不堪吗？

本刊整理了2014年~2018年国家及省级食药监对于91家直销企业的产品抽检情况。

抽检结果显示，紫光上榜次数最多，共3次，其中1批次为涉嫌假冒产品。松花粉枸杞子片（500mg/片，批次：618020301）不合格原因是大肠菌群、菌落总数超标，这说明卫生条件较差；金奥力牌绿茶肉碱胶囊（0.42g/粒，批次：15082701）则为功效性指标肉碱未达标。

此外，哈药、权健、绿之韵、华林等企业也在名单之上，涉及的不合格产品不全是直销产品，还包括该企业旗下的其他产品，如饮料、酒类等。

如此看来，75家从事保健食品直销的企业中，不合格者仅有少数5家。

在保健食品这一项目上，天狮、完美被抽检次数较多，分别为54次、53次，合格率达到100%，似乎交出了一张满意的成绩单。

实际上，由于直销产品在流通渠道的特殊性，中脉、美乐家、葆婴、东升伟业等大部分企业并未在历年抽检中被选中，因此部分直销产品的真实品质成谜。

功效在销售链上“变味”，虚假宣传成行业通病

这种从传统商业零售方式中分离出来的新型商业销售模式，使得产品销售渠道扁平化，减少了“中间商赚差价”，理论上可以让利于广大消费者。

然而，为什么有的人长期购买这些直销产品，不但效果未能如愿，反而沦落到负债累累的地步？

本刊浏览了多个直销企业的官网，发现大部分企业的核心产品多数靠着“珍稀食材”的旗号打天下。比如，海洋单细胞海藻、蛹虫草子实体粉、银杏叶、破壁灵芝孢子粉、几丁聚糖、虫草菌丝体……

物以稀为贵，这些在消费者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的食物，也确实赋予了这些产品一个可观的价格。但说到底，这些产品脱掉在戏剧中被誉为“灵丹妙药”的伪衣时，不过也是普通食物。

值得一提的是，保健食品的功效仅是基于动物实验数据，对人体是否有效并不用经过审批。这说明你买的保健食品只在动物身上有效果，在你身上还不一定。

从企业的产品宣传中，产品对功效的描述其实十分低调。比如，这款以松花粉、蔗糖为主要成分的新时代国珍牌松花粉，在产品介绍一栏明确标注“本品不能代替药物”的字样。

事实上，这些看似正常的保健食品在代理们的宣传中却似乎变了味。

在一本新时代国珍的宣传画册中，一行“松花粉具有抵抗艾滋病功效”的标题分外吸人眼球；在一些代理列举的“吃国珍松花粉效果实例”中，新时代国珍似乎还治好了糖尿病。

本刊从一篇介绍新时代国珍牌松花粉的文章中看到，“松花粉里含有长寿生命体所需的全部营养成分”，文章详细罗列了国珍牌松花粉同时具有抗疲劳、延缓衰老、美容、增强人体免疫力、调解胃肠功能紊乱症、护肝、心血管养护、便秘及其他疾病的“神效”。

在销售链中，一些直销产品与治病的关系暧昧早已不新鲜，以上列举可能仅是冰山一角。

由于部分消费者认知能力较弱，这些普通保健食品被销售者投机取巧地包装成包治百病的神药，这确实是如今保健食品行业的桎梏所在。

细数这些保健食品违规的案例，主要涉及四个方面：一是产品本身有问题，如存在非法添加；二是虚假标识；三是非法营销，即商家通过欺骗性的虚假宣传达到营销牟利目的；四是发布虚假广告和夸大宣传。

正是由于这些保健食品的“套路”深，使缺少陪伴的老人、渴望健康的病人成了受骗的“重灾区”。

为规范保健食品生产经营，严厉打击欺诈和虚假宣传行为，市场监管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保健食品生产经营企业电话营销行为管理的公告〔2018年 第33号〕明确指出：“不得明示或暗示保健食品具有疾病预防或治疗功能”。

行业乱象丛生亟待加强监管

当直销产品的丑闻接连曝光，整个直销行业如履薄冰。与此同时，从中央部委到地方，一场直销乱象整治“攻坚战”已经打响。

2019年1月29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和商务部对91家直销企业召开集体约谈和提醒告诫会。相关部门认为，我国直销行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出现了不少违法违规行为，群众反响强烈，社会危害大，后果严重。

本刊再次浏览这些直销企业的官网，发现权健的官网已经无法打开，华林、汉德森等纷纷挂起了“保命声明”，简单直接地写着“保健食品不能治病”等。

直销作为一种销售渠道，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如果产品在符合市场规则的前提下销售，宣传上不夸大、不虚假，消费者自然也会摘下他们的有色眼镜。

我们静待相关部门能正确引导和严格监管，规范整个直销行业的乱象，让消费者能够明明白白地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