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经济稳中有进需要长短期目标兼顾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日前主持召开座谈会，听取专家学者和企业界人士对《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建议。他在会上说，今年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一些方面信心不足影响市场预期，必须高度重视，做好应对困难挑战的充分准备。

2019年，中国经济的确面临着较大压力，要实现宏观经济稳中有进，保持必要增速与不搞“大水漫灌”式强刺激同样重要，短期性宏观调控与长期的结构性改革必须并进。简而言之，宏观政策需要兼顾长期与短期目标，才可能应对下行压力，推动经济稳中有进。

需要承认，一些时候，着眼于长期目标与短期目标的宏观政策之间存在矛盾。比方说，通过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今年以来各地基建项目大量获批，不断开工。基建补短板是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举措，但也有人认为，“大兴土木”有悖高质量增长的内涵，并非长久之策。再比方说，眼下一些劳动密集型的“旧动能”仍是将经济增速稳定在合理区间的主力军，但是，新旧动能转换依然要开展，经济结构的调整与改革还要深入进行。

短期的稳增长与长期的结构性改革同样重要。中国需要一定的经济增速，没有稳定增长，许多经济金融中存在的问题便会暴露、恶化。稳定的增长能够为实施长期性改革提供时间与空间，而长期的结构性改革能使中国经济更进一步，推动高质量增长。

事实上，长短期政策之间看似存在矛盾，但并非无解。关键在于，各种宏观政策需要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同时不能“一刀切”。

首先，基建投资应科学开展，兼顾长短目标。基建是稳定经济增长的托底之策，在眼下十分必要。但是，基建不是大兴土木，要重在精准与效率，需要瞄准发展急需、升级急缺、民生急盼的领域。突出“补短板”属性的基建投资，才是兼顾长短期目标的宏观政策，才能既为短期增长托底，又为长期转型与改革打下良好基础。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余永定的看法颇具代表性，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一些中国经济学家担心基建投资效率低是有道理的，投资项目的设计应该更为合理，地方政府的角色也应该被更为精确地框定。同时，余永定也在李克强总理召开的座谈会上提出，当前应提高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把防止经济增速进一步下滑作为首要目标。如果没有必要的增长速度，所有稳定性指标都会恶化，结构调整、经济体制改革等长期问题将无从谈起或难以推进。余永定的看法正体现出，基建投资应“提速”与“重质”并重，这样才能在稳定短期增长的同时不伤害到长期改革。

其次，新旧动能转换不能“一刀切”，更不能“一窝蜂”，新动能承载的长期改革目标与旧动能担负的部分短期增长目标同样重要。发展新动能的确是长期性改革的重要举措，对实现高质量发展意义深远。但是，眼下很多地方还不具备大兴新动能、新产业的成熟条件，稳定经济增长主要还是依靠劳动密集型的传统产业。在新旧动能的权衡中，应做到合乎地方实际，注重新旧产业之间的平衡发展。新动能要发展，但也要充分考虑到地方经济、基础设施、科研等的水平，选择发展现实的、确保能有实业落地的、能吸引就业的新型产业，避免一拥而上，炒作和发展一些不切实际、过于超前的新动能概念。步子如果迈得过快过大，不但于高质量增长无益，还会有产业空心化之虞。与此同时，必须看到许多传统产业还承载着吸纳就业、助推增长的重任，对于这些“旧动能”，不应直接抛弃，而是要进行改造与提升，借新动能的东风努力转型。正如李克强总理在座谈会上提到的，受邀参会的企业家，有些来自典型的新动能企业，有些利用新动能改造让传统动能企业焕发了生机，今后要继续强化创新驱动，增强内生动力，培育新动能加快发展壮大。我们要加快培育壮大新动能，改造提升传统动能。

再次，不同属性的宏观政策之间应当明确分工，默契配合。当前，货币政策被赋予了很多目标，要强化逆周期调节，要以保持货币信贷和社会融资规模合理增长来支持实体经济，要维护金融稳定，要稳定宏观杠杆率，要稳定通胀率，还要稳汇率、稳房价。但是，如此多的目标很难同时完美实现，尤其是在货币政策还承担着结构性目标的情况下。货币政策的确需要承担多重任务，但应有所侧重，有所专精。例如，稳定房价不应是货币政策的本职工作，不应对政策的制定实施产生过多束缚。在当前形势下，货币政策还是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促进金融支持实体经济与维护金融稳定上。货币政策有边界，不能代替结构性改革。货币政策有效实现逆周期调节，需要其他政策例如减税降费的配合，尤其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市场化改革为基础，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

总之，短期的经济稳定增长是各种调整、改革的前提，长期的结构性改革是高质量发展的保障，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是相辅相成、相互服务的。宏观政策必须兼顾短期目标与长期目标，才能实现经济稳中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