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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唯和毛毛姐,谁才是贵州小镇女孩

时间:2019-01-04 10:01:41   来源:谈资

[导读]原标题:汤唯和毛毛姐,谁才是贵州小镇女孩2018年,有几个贵州人意外地红了。一个是靠说一口毕节话红了的抖音网红毛毛姐,一个是出生镇远靠着《延禧攻略》翻身的演员聂远,还有一个就是把凯里故事拍成了2001太空漫游的导演毕赣。相比接地气的毛毛姐与聂远,毕赣红得有点尴尬,他基本上是被骂红的。百分之九十去看《地球最后的夜晚》的人,都是冲着“一吻跨年”去的,最后基本都成了“一睡跨年。

2018年,有几个贵州人意外地红了。一个是靠说一口毕节话红了的抖音网红毛毛姐,一个是出生镇远靠着《延禧攻略》翻身的演员聂远,还有一个就是把凯里故事拍成了2001太空漫游的导演毕赣。

相比接地气的毛毛姐与聂远,毕赣红得有点尴尬,他基本上是被骂红的。百分之九十去看《地球最后的夜晚》的人,都是冲着“一吻跨年”去的,最后基本都成了“一睡跨年。”

每一场都有观众中途离场,剩下的观众也在强打精神,怀疑自己看的是地球最后的夜晚,还是地球最困的夜晚?

这是一部毫无人性的文艺片。毕赣在电影里疯狂地致敬塔可夫斯基揣摩王家卫,每个镜头都缓慢冗长到令人窒息,一丛铁锈一个杯子,都可以拍个好几分钟,而你完全搞不懂其中深意。

豆瓣最赞短评如是说,“如果通过镜头长短可以成为衡量一个导演能否载入史册的标准,我们家门口的监控录像可以拿奥斯卡了。”

像我这种很喜欢《路边野餐》的人,看了《地球最后的夜晚》都觉得有点失望。

首先,这个故事就缺乏新意,完全只是对《路边野餐》的一次大型扩写,一个男人的如梦之梦,一次环形的时空扭曲,甚至连幻梦里的发廊、KTV、摩托车都是原样照搬,做成了70分钟的3D长镜头。

技术有了创新,但本质没什么新意。毕赣有了钱,却少了点节制。尤其是前60分钟,时间线凌乱得一塌糊涂,还给出一堆似是而非线索,等着你去解谜。可是如果这个谜面本身就很乏味,谁还对谜底是什么有兴趣呢?

毕赣还在电影里植入了许多有具有象征性的符号,比如反复出现的苹果、蜂蜜、野柚子。特会做阅读理解的文艺青年会解释说,这揭示了男主角心中亲情与失落,爱情与欲望,但普通观众看完只会一脸懵逼。“啥?意思就是伤心了就吃苹果,快乐了就吃蜂蜜,想要实现愿望就吃个野柚子?”

一部需要用大量注解与大量自我暗示才能看懂的电影,危险得很呐。

毕赣这次的选角也不太妙。

黄觉与汤唯的脸,都显得太过精致,一副没被生活欺负过的样子。却硬要配上别别扭扭的贵州话,十分让人出戏。

即便后半程汤唯剪了蘑菇头,穿着艳红的皮夹克,透出来的也还是女明星的文艺之气,而没有底层女人那种饱受摧残的糙砺感,还不如监狱里握着电话的邰肇玫来得有真实感。

看看爱烫火锅大笑就会破音的毛毛姐,再看看爱念诗歌说话都要一停一顿的汤唯,你觉得哪个才是活生生的贵州小镇女孩?

黄觉的问题也是一样。作为时髦文艺中年,他身上的标签太醒目,微博曝光也太多,完全失去了一个演员的神秘感(这其实很致命)。即使电影里的他不修边幅穿着寒酸,但骨子里透出来的还是一个文艺青年的特立独行。

眼神最能说明问题。一个四处漂泊讨生活的底层男人,怎么可能还保有这样透彻清亮的眼神。

我很喜欢《路边野餐》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找的都是非职业演员。

饰演陈升的,是毕赣的小姑父陈永忠。14岁就坐过牢,曾跟死刑犯关在一起,陈升的某一部分也是他自己。拍完电影,他就回去当保安了。

饰演老歪的谢理循,不喜欢Beyond的歌却喜欢伍佰,手机里很多伍佰的歌,于是电影里听他暗暗哼着《痛哭的人》。我甚至觉得,这几句比毕赣所有诗句都要诗意。肤浅而荒诞的人,总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

《路边野餐》里很戳泪点的一个片段,就是演陈升的姑父摇摇晃晃走到荡麦的老街,口词不清的唱起了小茉莉,“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小茉莉。海风吹着她的发,她的发……”这一段是全片百分之八十的泪点所在,颓唐的中年人十分认真地唱着儿歌,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一种说不清的追悔与怅惘。

《地球最后的夜晚》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片段,也是姑父陈永忠兀自抽着烟,唱着《坚强的理由》,他那没有什么辨识度的脸,放在大银幕上有些不合时宜,还显得有些土气与故作。恰恰也是这种不合时宜的土气与故作,放进凯里氤氲的山野里莫名对味。(我爱毛毛姐也是这个原因)

我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贾樟柯总是爱用赵涛。虽然大家总嘲赵涛土,没有女演员的时髦气场,但这恰好也是她的优势。她身上也有那种不合时宜的土气与故作,放进贾樟柯的乡土电影里就是恰如其分。

当初的《路边野餐》,很多镜头晃动太明显,技术上也处理得太粗糙,但那是一部温和朴实的作品,可以让人毫无戒备地进入毕赣的梦境。

这一次,毕赣花了大把钱去做技术,把小姑父换成了黄觉,把群演换成了汤唯,故事是漂亮了规整了也炫目了,但也失去了那种乱糟糟的原始生命力,好似一捧活泼泼的路边野花被做成了无趣刻板的永生花,距离感油然而生。

当然,更大的问题还不是电影本身,而是电影的宣发。

前段时间,毕赣去上了吐槽大会,主咖恰好是爱拍烂片的王晶。那一期的嘉宾都卯足了火力在嘲王晶,说他是烂片之王,拍电影只是为了赚钱。毕赣也嘲王晶,“你用拍烂片的钱去支持许鞍华的文艺片,这跟偷电瓶车养家有什么区别?”

毕赣是拿着拍商业大片的钱去鼓捣自己的文艺片了,结果也跟偷电瓶车养家没什么分别。电影宣发的时候,面向的可是所有群体,还在抖音做了一波强势营销,忽悠所有人来电影院一吻跨年。结果把人骗进电影院之后才告诉你,对不起这部电影就不是拍给你们这些抖音观众看的,你们洗洗睡吧。

一部文艺片,不必讨好所有人。但你不能既想赚了所有观众的钱,又不尊重观众基本的需求。

某种程度来说,我倒是觉得王晶更有导演的职业操守。他虽然拍了无数烂片,但从来没有亏过投资人的钱,还养活了一批没落的香港电影人。

他也有自己的情怀,王晶1999年就拍过文艺片《笨小孩》,还让叶德娴拿得了台湾金马奖影后。当时为了争取到这部片子的导演权,王晶还主动向投资方表示,自己可以不要导演费。但《笨小孩》的票房不好,王晶此后不再涉足文艺片的拍摄。

王晶还是会默默地看文艺片,投资文艺片。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标签影响那些影片,绝大多数他都在幕后,甚至不在影片上署名。

他活得很世故,也很清醒。要挣钱,就不能要脸,屎尿屁齐上,背得起骂名,也对得起投资人的每一分信任;要情怀,就不要指望票房,赔了就认栽。他投700万给许鞍华拍天水围的时候就说,用这个钱完成你的梦想,不要考虑赔不赔。

毕赣还是太年轻,也经不住捧杀。

在拍《路边野餐》的时候,他也是豁得出去的。成本只有几十万,上映档期也就十来天,没考虑过赚或赔,只是一门心思地拍自己的故事,意外地好看。到了《地球最后的夜晚》,成本直接翻了一百倍变成了5000万,出品人里一长溜的明星大腕,包括韩寒、唐季礼、张歆艺、黄晓明与袁弘都投了钱。钱多了,电影里的野心与杂念也明显多了。

有记者问了毕赣,你觉得观众能接受这种文艺片吗?毕赣的回答是,“如果一个人去电影院选择不想动脑子,一定是因为他在生活中很疲惫。如果你特别疲惫,我真的不建议去看,但也可以去啊,你可以在电影院睡觉啊,60块钱,钟点房都比这个贵。”后来他又说,“一部电影想懂是不可能不懂的,大部分只是因为阅读障碍。”

毕赣这话是说得真的有些傲慢了,仿佛所有人都该天然对电影怀有热爱与认真。这显然不现实也不公平。电影对有些人来说是可以一再回味的乐趣,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没有高下,也跟疲惫不疲惫,想不想看懂,没什么关系。

2019年的零点之后,《地球最后的夜晚》每日票房就成了断崖式下跌,从首映的2亿,逐渐变成1100万、200万。

我想,如果一个人坚信靠着才华就能换来金钱与名气,那么最后透支的只会是自己。

编辑:z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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